逝水年华

  当最后一缕夕阳从天边抹去,黑暗笼罩着大地。我和男同事老王和女同事小孙走在蛇口的海边上。凉风席席,三人都刚大学毕业,话题慢慢转移到大学生活中去了。
  老王笑着问:“阿高,你大学有没有女朋友?”。我一脸愕然:“没有,在地质大学里,男女比例严重失衡。古人曰:有米不嫁地质郎。而且我长得又不帅,怎么会有女朋友呢。老王,你有吗?”老王挺了挺肚子:“怎么说呢,大学里有关系比较好的女生,俩人一起玩,别的同学都认为我们俩是男女朋友。事实上,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,怎么叫她作女朋友呢。刚毕业时还有联系。后来,联系越来越少,最后一点音讯都没有了。”女同事小孙嘴巴快:“快说快说,你和那女生怎么啦?我想听。我们大学时宿舍里八个女生经过一个月的卧谈后,得出一个结论:凡是牵过手,此男生必然是女生的男朋友。我们宿舍八个女生专门做了一番研究。如果两个人并排走只有15厘米的距离,说明他们俩已经成双成对了。如果两个并排走有50厘米的距离,说明女生已经承认男生是她男朋友,但还不愿意公开。如果俩人距离一米远,说明俩人是普通同学关系。如果俩人离得远远的,说明男生正努力追女生。有趣吧。”老王沉了沉脸,不理会这一套,开始回忆起大学里一点一滴。

  我上的大学是湖南大学。湖南大学很许多女生,不像别的理工学校。我们学校有一半是女孩子。大一时我每天都在努力学习,大二如愿过英语四级,一下子失过了学习目标,整天不学习,无所事事。我和她认识是在一公共课上。大三刚开学时,我选修了一门课《大学语文》。我第一次去上该选修课时,发现座位旁边有一位女生,大眼睛,圆脸,很清纯的样子。那一次课上,我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,话也不说,满脑子想如何认识她的事情。课间,我没有离开座位,她也没有离开座位,俩人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。再后来的几次课中,我也没有跟她谈过一句话,每次上课时都坐在她附近,不专心听课,专心看女孩子的一举一动。

  我后来打听到,她叫雪,是电子工程系的优秀生,特喜欢学习,成绩也很好。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,时光飞逝,选修课《大学语文》就要结束了,马上要考试了。大家都知道,考试对于学生的重要性如饭对人一样,吃好了也看不出特别的好处,一旦有一顿不吃,就要饿得慌。考试前,我们都在划重点,以便我们能考个较理想的成绩。

  一天黄昏,雪跑到我身边,问:“你划了重点没有?”我心里一喜:“划了,划了。”于是,我们 俩商量好明天上午在教室里我亲自在教室里讲哪里是重点。商量完后,雪勿勿离去。在转身的一瞬间,我发现雪的脸有点红,有点不自在的样子。第二天,我一改往常睡懒觉的习惯,起了个大早,穿上西装,打上领带,整整齐齐的,往教室奔去。一到教室,我没有找到雪。我只能在教室外东张西望,想看雪在什么地方。过了15分钟,我发现雪其实在教室里,就在她平常坐的老地方。只是她今天也换了一身新衣服,害得我不认识她。我冲了上去,雪问:“怎么来这么晚?”我不想说实话,找了个托:“路上有点事,来晚了。”这样,我们俩就开始认识了。接着期末考试来了,大家都彼此忙着考试,没有交往。

  湖南长沙这鬼地方,冬天特冷,我穿了两件厚厚的毛衣还在发冷。我想起了老家温暖的火炕,想起了整天唠叨不完的妈妈,还是回家吧,不呆在这寒冷的校园里吧。我独自买好今天晚上5:00回家的火车票。买票回来时,我路过操场,看见了一个不熟悉也不陌生的身影,原来是雪。寒风中,雪穿着洁白的羽绒服,从远处看来特纯洁,名如其人啊。我迎上去和雪打了招呼:“雪,长沙挺冷的,你什么时候回家?”雪笑了笑,露出洁白的牙齿:“就在今天晚上7:00我搭火车回家。我有好多行李,不知道怎样才能提到火车站。我正为这事发愁呢。”

  这可是一个机会啊,我眼睛一亮:“我今晚没有事,我送你一程吧。”“好啊,谢谢你啦。我先宿舍准备准备。傍晚见。”雪回到宿舍准备行李去了,我则回到宿舍准备,睡在床上,没合眼,仔细思考着到火车站路上和她说的话。这么好的机会,我可得好好准备,不能浪费啊。傍晚,我们俩从学校出发,2小时后雪上了火车。事隔多年,我已经记不清楚当时说了什么话,只记得当时一路上洒下了雪银铃声的笑声。第二天,我拿着昨天的火车票上了火车回了家。

  春暖花开,开学了。我们逐渐熟悉起来,一起上自习,一起上图书馆,一起去吃饭。我们学校女生宿舍离食堂比男生宿舍远,女生去吃饭都会过男生宿舍。我们俩吃饭是这样子的,雪先到男生宿舍楼下等我取回两个碗,然后俩人一起去吃饭。我们男生那时身体特好,一顿能吃6两,雪吃得较少,一般只吃2两。于是,雪吃不完的饭通通变成我的伙食。我们吃完后,我就干净利落洗了碗,放回我的宿舍,雪回到她的宿舍。整天一起吃,整天一起玩,整天一起学,别的同学都认为我们已经是一对了。事实上,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,更谈不上发生什么事。“我爱你”这三个字我从来没有说出口过,不是我胆小如鼠,是有别的原因。

  我读大学时经济比较紧张,我需要时常去打零工来凑学费。那时候打零不像现在那么容易,我打零工的方式就是干很累的体力活,一天下来能够挣到5元就已经很不错了。我们学校那些男生在女朋友过生日时就送生日蛋糕,过生日会,还送手表作生日礼物。一趟下来,至少需要一百多元。一百多元,对于我来说,那可是一个月的生活费。我哪有这么多钱。既然一个人都很难养活,且雪家境比较好,我想雪噍不起咱那么贫寒的家境,我就一直不提那三个字。

  雪有一天跟我开玩笑,叫我猜谜语。我猜不出来,她就说我蠢。我说:“我生下来后就这么蠢。蠢得像猪一样”雪以后经常给谜语给我猜,我经常猜不出来,雪也经常气急败坏地说我蠢。这样说我蠢的时光有半年之多。有一天,雪还告诉她们宿舍一位女生的故事。
  这位女生和一位男生已经好了很久,差不多有两年。有一天,女生在宿舍里埋怨:“我和我男朋友都差不多两年了,他连一朵花都不送给我。”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这话传到男生耳里,男生感到很委屈:“不是我省钱,我可是请你吃了好多顿饭阿。”第二天,男生送给女生一只玫瑰花,但只送一只。女生收后,没有什么反应:“我跟你好两年,花不送一只,就连这只玫瑰花也是要才给的。”

  故事完后,雪眼光很闪烁,一副很高兴的样子。我却笑不起来。
  大四到了,大家匆忙到忙着自己的前程。我来深圳,她留在长沙。刚到深圳,我们经常通电话,大家聊得很高兴。一年过去了,我经济状况有所改观,离小康水平还比较远,但养两个人是完全可以的。我每天琢磨着把她骗到深圳来。有一次通电话,我还没有开口,她就严肃地告诉我:“我下个月结婚。”我吓了一跳,说那你以前和别人谈恋爱的事你从来没有提过。她叹了一口气:“这一年来,我一直在等你表态。到目前为上,你从来表态过,你伤了我的心,我不等了。”我当场呆了,说不出一句话。
  从那以后,我们俩再没有联系。我想她在长沙应该很好。读大学时我一直为经济原因迟迟没有说出那三个字,其实人家女孩子家没有看重那些东西。爱要说出口。追女孩子最忌讳的是该说的话不说,该做的事不做。要是我大学时像我现在这么精明,那女孩子早就是我太太了。
  “阿高,你有女朋友了吗?”,我突然从故事醒了过来:“没有。”老王笑容很灿烂:“小伙子,知道该怎样做了吧。”
  逝水年华,阿高过去或将来会有这样的如歌岁月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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